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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幸福的结局未央
作者：听那片海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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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5-02-28 23:52:19
一
就象
那个失忆的阿当说他每天都在北京的天坛放风筝一样，每天，我都会徒步穿过那个开放式小公园。只是，我从来未遇上某个人。但这不妨碍这个时刻成为我一天中最为激情的时刻。一群群老人练太极，遛鸟，散步。
只有我，步履匆匆。我永远不会早起，憔悴着，顶着一头乱发，眼神迷离。每当看到他们，我眼前才一亮，不仅仅是他们身着的大红色肥大的T恤。我几乎业已规划完我的老年生涯。早起，锻炼，呼吸新鲜空气。 休 闲 居 编 辑
只是，我有他们那样慈祥的面容以及内心么。
好象没有。
好象没有人说我是一个好女人。包括瑞安。他说我做人自以为是，读书不求甚解，工作得过且过。还有，性格老气横秋，无法用女人两字来形容我。
说到瑞安，用金庸的小说中某个男主角来形容他，再恰当不过，那就是张无忌。
他很有女人缘，对每个女人都体贴倍至。分寸又拿捏到十分好处，不会让人感觉到殷勤。这样一个男人，从来不缺乏女人围绕他转。
二
我每天的工作很简单，收发邮件，打印文件，管理某个网站的文学频道。工作之余，我就会趴在办公桌上挖地雷。
我很笨，不痴迷任何网络游戏，曾尝试玩过仙剑，绕来绕去，玩不转，就彻底放弃。我真的是一个不美丽的笨女人。
我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干燥而无神。记不清每天要滴多少次滴眼露。而所谓的眼泪，只有在我仰头，水蓝色的液体滴入我眼泪的瞬间，才会流淌下来。
我常常，眼睛疼痛，也不肯离开电脑。我的右肩膀，疼得会麻木掉。可我仍然不会调换一个正确的坐姿。
电脑屏幕上，挂着一个保护屏，瑞安给我买的。认识他伊始，他就建议我去买一个。当他发现他的建议被我视作无效后，就私自买了一个跑来送给我。他到的时候，我正在挖地雷，高级。迄今为止，我挖雷正确的次数寥寥可数，只有5次。我说过我很笨。
瑞安给我创了一个记录，180秒。我欲哭无泪，我的记录是500秒。
瑞安还创的一个记录是五子彩球，2800.我玩了半个月，最高记录是508.我容易烦躁，玩着玩着就失去了耐性，重新开始。这是我糟糕的性格。我总幻想，重新开始，会有一个结局，可事实上，我只能玩到三百多，又聒噪起来。
梦里，都梦见纷杂的地雷在我面前。或者是成行的彩球飘落。
三
我不会做饭，我的晚餐除了泡面就没有了别的选择。所以，要感恩我的工作，使我有一顿丰富的午餐。一般晚饭后我就打开台灯，看书，或者看碟片。逮住什么看什么。胡乱地看，乱七八糟地感慨一番。
不过这几天有了新的内容。我不小心让一块香皂掉入马桶，却没有想到要捞出来，以为会随着水流冲走。但是没有，我开始发现马桶里咕嘟咕嘟地冒水泡。完了，完了。我满屋子转，打电话请教瑞安，得了要领。
用皮抽子抽了好久，那水还是慢慢蹭蹭徘徊不已。
还是瑞安解决的。
那天中午，我正在挖地雷，突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同事把我送到医院，用我的手机跟瑞安打电话。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要注意锻炼身体。我不过是低血糖。
瑞安送我回家，随便捣鼓了几下，马桶里的水就哗然而下。他顺便还扔掉了我的半箱康师傅。我躺在床上，坐都坐不起来，无力挽救我的食粮。
我想坏了，我规划的老年生活可能无法实现，可能我在中年就要撒手人间了。所以，每天早晨经过公园看见那些老人，我就羡慕得要死，怎么可能活到80岁还精神矍铄呢。
然后的每个周末，瑞安就打电话说他带了羽毛球拍在公园等我。我拒绝。要睡懒觉到日上三竿。如此折腾了一个月，我把手机关掉，电话线拔下，得意地被窝里啃零食，却不想他把门擂得如战鼓般咚咚响。
没了辙，就换上球鞋运动裤去与他打羽毛球。直到我臭汗淋漓他才肯罢休。
四
瑞安是我的网友，相识四年后才见了面。在这四年里，我热恋、结婚、离婚，一步步走下来。他属于那种人，若有若无的那种，会让人突然想起来。与他淡淡地就相处了下来。
我先看了他的照片，不太帅的那种。才答应见面。当然，见面，是在我离婚之后。
谁都知道，我的前夫，林家原，英俊之极。因了他的穷追不舍，才突然发现不美丽的自己的魅力。自信心陡然膨胀。虽然那时侯我23岁，但是没有真正恋爱过，我昏头昏脑地与他举行了婚礼。
后来我才知道，在婚礼上我象一个小丑，浓艳的妆，更衬托了林家原的玉树临风。他的前女友美丽优雅，掠了我这个新娘的风采。我突然自卑感袭来，宾客们的谈笑风生在我以为，是探讨我与林家原，有多么的不般配。
婚后一个月。我与林家原离婚。
是那一天，这个城市第一家必胜客开业。我捱了两个小时，终于有了空座，打电话给他，他犹犹豫豫着，最后他斩钉截铁地说，你过来吧，我在远洋大酒店，佳士客对面。
9月22号，那天，是他前女友生日。他订了一桌酒席。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我以为我眼睛出了差错。他待我一直很好，嘘寒问冷，细心倍至。只是，他上演的是那一出戏？
他说，知道吗，江局长退休了。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这又有什么关系。
是江局长的夫人把你介绍给我的。现在我升了职，他退了休，我们好象，没有什么干系了。
我揉了半天眼睛。才明白怎么回事。这么离奇的事情。
瑞安问过我，最后一次见到林家原，是什么感觉。
我茫茫然，好象没什么感觉，有的话，应该是很陌生吧。
最后，我加了一句，还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林家原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帅。
瑞安说，他为我最后那句话，爆笑了七天。哪象是一个离婚女人的台词呢。
五
我就如此，过上单身女子的生活。说到改变，我不再喜欢帅气的男人，遇见任何一个，我正眼不看，而喜欢丑男人，比如苏永康，比如一直喜欢的罗大佑……
单位里一位美女狂爱周杰伦，音箱里整天放着“哼哼哈兮”，我竖起耳朵仔细辨认，很失败，听不甚清楚，但是，我比较喜欢那种口齿含混不清，调子慵懒恣意而随意。眯上眼睛听来，很写意的感觉。
只是，他受了小女生们的狂热迷恋，我这老女人，若明说喜欢他，会被笑死。
幸亏，他长得不帅，鹰勾鼻，薄面薄唇，下巴内缩，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俊男胚子。
我就那么听着，别人音箱里流淌出的周杰伦。或者，突然就立在街角，因为对面的音像店里传出来的声音，非常熟稔。
六
与我不同，我的老朋友，阿不，还是喜欢帅哥，一如既往。
她无时无刻不在渴求着，一场艳遇。
我们每天通短信，很多很多的。寂寞吗，孤独吗，一击即中，这样的词汇在我和她之间，有着巨大的默契和共鸣。
然后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她一直一直说，她孤独，灵魂上孤独，肉体上也孤独，所以她是可耻的。
她在上海，做着灯红酒绿的工作，某星级酒店的领班。
跟她说起我离婚的原因，她毫无同情心地歇斯底里地笑，她说太好笑了，简直可以做末流小说的素材，全然不顾我在彼端痛哭流涕。
是在后来，她终于去了香港，我不知道她下嫁的那个人，年岁几何，相貌如何。
E-MAIL常来，说是迷恋上一本书，书名叫做“她比烟火寂寞”。
却说自己并不寂寞，锦衣华服满橱，包裹着一个据说叫做幸福的词。
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她与瑞安，私底下在通电邮。
七
我的体重是一路飚升，从最初的42公斤到47公斤。整整十斤。
我暴吃，好象总是被饥饿感充斥，常常就餐时间不到就饥肠辘辘。瑞安每天唤我运动果然起作用。我开始深恶痛绝一切肉类。很想吐，很恐怖。十斤的肉，好大的一块。
小不说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有男人对自己好就开始忘乎所以。
其实我没有，我没有对瑞安有过非分之想。瑞安是一个很随和的人，我说过，他对任何一个人女人都好，包括我。我分不清他对我与其他女人之间的不同。很多时候，与我在一起，吃饭，或者聊天，他常常会接到电话，抛下我，去与别的女人见面。
每次他这样走掉，我都有些心酸，只是淡淡的，萦绕着，挥之不去。我在他眼里，没有什么特别，如果不与他相识，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瑞安算来该属于中产阶级，不愁吃穿和美女来追。我何德何能呢。况且，林家原已令我心怯。虽不至于棍扫一片，但也属于被蛇咬后怕草绳之类。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
瑞安喝多了酒，半夜三更地按门铃，我头发散乱状如女鬼。开门后他就瘫在沙发上，他说了好多话，可是我听不清，他嘟哝嘟哝着，一仰头，睡了过去，我的那双手，挣扎了好久，才从他那双铁钳般的双手中挣脱出。
翌日，我将他唤醒，他在客厅的沙发上捶肩砸背，睡眼惺忪地，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们结婚吧。
我啊了一声，转过身关上门，身体抵住门，他在门外说，昨晚喝醉了，突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好象哪个地方都不够安稳，不够温暖。恍恍惚惚地，就开车到了你这。
我在里面，眼泪不争气地，一滴一滴地落，几乎要转身开门说，一切全听凭你做主。
只是，瑞安不是没有见识过万紫千红的，我凭什么。
良久，我开门，瑞安双手垂立，依在门框。他说，我想我是太孤独了。
八
与瑞安的关系渐渐微妙起来。他才告诉我阿不的消息。
事情往往这么奇怪，阿不是我的老朋友，她的隐秘事件却一件一件说给瑞安听。她嫁给一个香港老头，开始很凶地抽烟。她这一生，大概不会再有孩子。
阿不原来有一个男朋友，家世显赫，双亲自然不满意阿不，千方百计送了儿子去美国。阿不，还笑得嫣然，送他上了飞机。
之后马上换了手机，地址。还有可能吗，他回来，也是四五年之后，他再信誓旦旦，谁能保证？改变，是时时刻刻的，阿不很清醒。
可是，此刻，阿不与我遥远相望。听瑞安说来，竟象听一个不相干的故事。阿不从来就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不象我，我总是患得患失。
我想，瑞安会不会喜欢上阿不。他这样沉稳内敛的男人，我一直读不太懂。
一段时间瑞安没有来找我，在忙，忙，忙。工作，还有他的好友结婚。他说他是他的朋友圈子里最后一个未婚的。我祈望着他说下一句，我们结婚好吗。
就是没有了下一句，他喋喋不休地说订在某个星级酒店，婚宴的酒席安排，时间安排，末了说，你来吧，朋友还想见你呢。
我吭哧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去。
我最终没有去，瑞安此后再没有电话来，我瞻前顾后，告诉自己不要做个冒失鬼，若他真要我去，必定会再来电话。我守到凌晨，忍不住拨了他电话，提示关机。
眼泪再也忍不住，磅礴而来。他在花天酒地喜气洋洋之时，却是我孤枕难眠辗转反侧之时。
一个可怕的想法撅住了我。新郎倌该不是是他吧。
九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帅气挺拔的男人，似曾相识。他说他找阿不。
我马上知道他是谁。哧笑了一下，还对她念念不忘吗，怎么现在回来了。
他苦笑，我们本来约定，这五年里我们可以不联系，可以再找别的人。但是，我忍不住，回来了，因为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她。
是不是必定要经过沧海桑田，才能分辨心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为谁而留。
如果不是分开，他又如何断定他是如此地不舍着阿不。可惜了阿不，她以为他不会再回来，结果出乎意料，爱情常常是不按规则出牌是不是？
瑞安问我要不要告诉阿不。我不晓得阿不是不是会因此会更加痛苦。事情一旦明了，会是揪心的疼。如果只是一个负心男人，该是没有太大的思念。但是那个男人原来也是切切相思，我想阿不的所谓幸福生活就顷刻间被颠覆了。
我把这个问题抛给瑞安，由他处理。我自愿地相信他会有妥善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