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中的现代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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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8-04-03 15:10:43
等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请取下这首诗歌在炉火边,慢慢读
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有多少人爱过你,爱你的美丽
假意,或者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叶芝《等你老了》
这首诗很老了。但我想,它的魅力正在于能够向我们敞开一个个女子的生命细节。在以下三个留学故事中,希望我们能再次复活这首耳熟能详的诗歌原本的质感。
第一次听到“留学二奶团”这个词,是从广州一留学中介海外联络部主任那里,据说这个人群的数量占留学生总数的10%。为什么一个不在身边的情人仍然能够让男人把几十万元扔在她身上?她们到底是些什么人?都有些什么故事?内任主任不经意的一句轻描淡写,引起我对这群女子的无限兴趣。
故事1:你想深入他的世界,就必须介入他的事业
———现代情妇的标准除了美丽以外,还要能干。能够把男人锁定的是他的事业,所以如果你想深入他的世界,就必须介入他的事业。
1995年,在旅游管理大专毕业的于颖从无锡来到深圳,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做咨客。由于身材高挑迷人、笑容可掬、美丽大方,外交手腕巧妙,接触的又多是企业高层或政府高干,于颖很快引起不少熟客的注意。在一场晚宴曲终人散时,一个名叫曦来的男人把她喊到跟前,问:“你考虑过从事其他行业吗?”
一句话有时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一生的轨迹。野心勃勃的于颖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她便来到一家合资公司当市场部经理助理,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她很快在1999年坐上这家公司总经理助理的位置。当然,这个总经理就是38岁的曦来。
“我不是他纯粹意义上的情妇,不能说是‘二奶’,我们之间除了金钱还有很多东西,包括感情和事业上的合作。”在于颖的记忆中,她第一次看到曦来就知道他有老婆孩子,而他也没有提出用性来交易的要求,他们之间的交往是在于颖进公司后的事情。
那是一幕于颖千回百转经常回忆的情景:一天晚上曦来送她回家,两人下车走到家门前都站着不动,似乎是嫌这段路程太短了。“我们既没有告别的意思,也没有找到话说,正想转身走,突然,他强有力的手臂一把把我搂住,对我说:‘你很美,我知道很多男人都会被你吸引,包括你现在的男友。但他们并不真正懂得欣赏你。我虽然不能给你全部的爱,但我了解你的心,懂得你,而且我不要求你什么,属于我或属于谁。’”她一时非常震动。从那天晚上开始,两人走到一起。
凭着出色的业务能力以及和曦来的关系,于颖在2001年成为该公司的副总经理。这时,曦来的太太看出了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还请了私家侦探进行调查。来自外界的种种压力迫使于颖很想离开此地。最后,为了既保持和公司的关系,又避开耳目展开全新的生活,于颖决意到美国攻读一个工商管理MBA学位。为让外语基础较差的于颖快些获签,曦来花了100万担保金进行申请。
在面对移民局签证官时,经过商场多年洗礼的于颖谈吐不凡。据其称,当时连签证官也为之肃然起敬,申请过程非常顺畅。
如今于颖在美国已经呆了两年,读完语言又读MBA。她正在为曦来的公司与美国市场的业务牵线,希望把业务拓展到国外去。对曦来来说,于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情妇,至少他现在离不开她,他的公司离不开她。无论在感情上还是生意上,他们都是很好的PARTNER。
现代情妇的标准除了美丽以外,还要能干。能够把男人锁定的是他的事业,所以如果你想深入他的世界,就必须介入他的事业。用于颖的话来说,光有一副漂亮脸蛋的情妇很容易被玩腻了甩掉,这种可以称为“二奶”。如果可能的话,女人不要用身体换取名利。从挣钱的角度讲,女人因为不能一辈子吃青春饭,所以更有紧迫感。如果年轻时爬不上去,35岁以后就更难了。所以,于颖一直在努力往上爬,只不过是踩在男人的肩膀上。
故事2:不甘心这样过一生,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出去前,她看到面前是一条死路;可出去后根本看不清楚,甚至连路都看不见了。
晚风里,她站在校园湖边的石凳旁,等他开车来接。薄薄的丝质裙摆飘起来,腿肚子上的冷风凉飕飕地往上蹿,一直到她心里去。今晚他们要去一个汇聚了商界名人的舞会,可她没有特意打扮。
她是Sue,终日一袭白衣的上海女子,现在美国某大学留学。每天她捧着课本和笔记,静静地走过校园时,没有人知道这张洁白如马蹄莲的美丽面孔背后有着怎样曲折的故事。
1998年,Sue还在广州某大学外语专业读书,曾正儿八经地谈过几次恋爱,曾为某人顾盼停留,也曾腼腆地被某个男生牵起左手……甚至曾大声地对这些真心爱恋者宣告:“你们不是我可以依靠的男人,因为你们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毕业后,Sue在一家涉外公司从事翻译工作。在交易会上,她遇见了他,一个美籍华人,美国某保健类公司的老板,她给他做翻译。他说他在美国有个华人太太,但他们还是开始了。“没有女人会拒绝钻石、香水,我也一样。”Sue说。
聪明的Sue一早就知道他结束上海的业务后会回美国,她为此提前埋下了伏笔。他在回国前,对她说:跟我走吧。她想也不想就回答:好。
做了两年闷透的工作,用Sue的话来说,就是“仿佛连最后死的情景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很想到国外开始新的生活。虽然现在青春美丽,“将来要是老了,寂寞了,没有钱可不行”。
她认为,自己甚至看到了下半辈子是怎么过的。“我不甘心这样过完一生,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只要出了国怎么发展都行,读书、嫁人、继续当情妇或把父母移民过去……”
由于外语较好加上他的资金雄厚,Sue很快办妥签证到美国一所大学读书。他在离大学不远的某个僻静街区为Sue买了一所别墅,间或来小住几天。
初到美国时,Sue觉得自己不必像其他留学生那样辛苦打工挣学费或住在HOMESTAY,很是得意。每天面对舒适的居住条件和大把的钱,她感到自己的虚荣心被最大限度地满足了,“简直像电影《风月俏佳人》里的朱利亚罗拔丝。”然而,日复一日,她开始感到厌倦,对和他这段无望的爱恋感到沮丧。“他不可能离婚,事实上我也不要求他这样做。只是有时候我觉得很仓惶,生命就这样流走了,而自己却永远在这里等待。”
对于留学期满后的生活,Sue说本来很想找个外国人嫁了再说。但她尝试后发现,外国人一般很反感结婚,不会因为你漂亮或什么就和你签一纸婚书,所以出国以后真正靠自己能力过得好的女孩子很少。
故事3:三个人纠缠了这么些年,她已觉得很疲惫
———她开始认真相信命运———那高于人类的无形力量左右着惯于随波逐流的世人。
“大一那年,我认识了LOUIS,当时他刚刚结婚。”回想当时从山东来到广州读大学的情景,依兰把一根细长的薄荷烟放到嘴里吸了一口,接着说:“有天晚上我们在酒吧的一个PARTY上遇见,当时大家都喝醉了,然后干了什么都不知道。之后他来学校找过我几次,渐渐地就离不开了。他和老婆相处多年,说不厌倦是假的,说没有爱也是假的。这种婚姻我见多了。”
目前,LOUIS正在替依兰申请赴英留学。之所以选择英国,是由于申请签证很快,而且硕士只需读一年。如果想,一年后回来大家还可以在一起。
想出国是依兰的意思,毕竟三个人纠缠了这么些年,她已觉得很疲惫。离开旧地,投入另一个时空,开始全新的生活,也许生命会比现在更有意思、更有价值,毕竟“女人的青春太短暂”。
另一方面,她表示,LOUIS也希望她从他身边消失一段时间。“我们想知道分开以后到底还需不需要对方,在一起是不是仅仅为了习惯,或者是因为大家都很寂寞。也许我的离开能够成为这段感情的一条出路———离婚也不是,继续瞒下去又辛苦,如果能分开,干脆就分开吧。”这一刻依兰发觉,如果他们只是纯粹的肉体和金钱关系,也许会走得更痛快。二十多年的生命,她从来没有如此切身体会到现实的荒谬,她开始认真相信命运———那高于人类的无形力量左右着惯于随波逐流的世人。
依兰曾设想过很多次分手的情景,因为这一走,也许未必再回来。许多女孩子出去后都不愿回头,因为在国外随便找个工作都能养活自己,也许还能忘记过去,忘记自己是怎么仓惶逃离的。“现在真的要走了,内心竟是一片平静,只感到生命的残酷原来不过如此。”她说。
记者手记:女人没有岸
有人说,女人总是先通过认识自己的内心来认知世界。但“世界”一词在中国人眼中很特别,“走向世界,面向世界”一类的官方话语仿佛意味着中国处在世界之外。
按照留学界人士的看法,30岁以上为求生活出路自费出国留学的男人非常少,他们往往不敢在一个难以回头的年龄投资数十万元以一个尴尬的身份流落他乡,到一个动荡的、陌生的世界去,因为他们输不起。在王家卫的电影《东邪西毒》里,东邪说过这样一句话:人们年轻的时候总是很想到山那边的沙漠去看一看,以为那里一定会比这边美。不过等你真的去到那边,你会发现其实每一个沙漠都是一样的。
但女人却是随时怀着对彼岸世界的想象站在此岸的边缘上,伺机出走。30岁的女人,开始感到生命太匆匆,如果在国内看不到出路,如果有勇气放弃从前所有,无论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她们想象的那样,她们还是会想方设法离开。
每一年,都有这样一群“二奶”以留学的名义获得流浪他乡的理由,而且由于她们的数量不断增加,间接使留学各国对语言的要求从去年暑假开始变严。她们的共同资本是美貌与身材,拥有中等以上学历和一个并不穷困的家庭,野心勃勃,不甘平淡,处于从此岸向彼岸过渡的苦苦挣扎中。但其实,女人没有岸。
为什么情人总是流落他乡?曾有一首诗是这样说的:
在远方的青石板的小城里,住着我的情妇。
情妇只能在远方,在那些青石板的小城里,她才有她的热与力。
当她在眼前,在现实里,她引发的可能是不安,是骚乱。
因而她要么消失,要么成为“妻子”,然后还是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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