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别往日情怀
作者：带刀的琼达  人气： 【字体：大 中 小】
  发布时间：2005-04-03 00:17:33

   
     1

    今天我生病了，没有上班。下午打了针出来，漫无目的地坐车，就坐到了我们学校。学校还是那样，地上全是树叶，人们经过我时大声说笑。 休 闲 居 编 辑

    我想起了你。你离开我快两年了。你，还好么？

    我很想你。秋天来了，要注意保暖。

    25th,sep.

    我点击“发送”。

    书桌上堆着一盒纸巾、一大杯开水，还有很多教科书和教案。满屋子发烧的气息。我心平气和地看着屏幕，如果每一封E-mail都是一颗能够发芽的种子，那PITT的信箱一定早就繁花似锦了。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个遥远的地址是否还有效，它的主人是否还使用着它。

    这些都不重要。

    一切改变和分离都不重要。

    我闭上眼，轻轻往椅子里陷下去。满脑子混沌的天旋地转，只有想着PITT的那个地方还依旧清醒着，隐隐地痛着。

    我知道他在这儿，每个晴朗的夜晚我们抬头看见的都是同一轮月亮，我的每次呼吸都掺杂着和他一样的四季。我含混的人生里，只有想起PITT的时候才能疼得那么真切。我从不知道爱是这么痛楚的感觉，特别是发觉永远不能够再追求的时候。

    虽然管管也曾这么和我说。

    2

    我说过即便PITT离开我，我仍会为他保留一个有期限的机会。我等他两年，过了两年他还不回来我就走。 PITT的生日在感恩节，那天我打扮得非常漂亮。我买了最贵的蛋糕到办公室请大家吃，我一扫抑郁，和每个人谈笑风生，我预备强制性地把这一整天都过得喜气洋洋。生日是多么好的日子，我们要庆祝。

    我们要庆祝，晚上我戴上自己最漂亮的首饰去了酒吧。

    每喝一杯酒，我都向空中说一声：“生日快乐！”

    “我亲爱的你要快乐！”我在心里默默地祝福。

    独自倾杯的年轻女孩儿总是惹人注视，于是管管过来搭腔。“这首歌会唱吗？”我突然抬眼伤感地问他。他一愣，狡黠地回答：“我很喜欢听。”我于是低下头去，不再理他。这首是我点的，《永不分离》，PITT最喜欢的歌。

    打算离去时，管管慌慌张张找来纸笔，要为我写下自己的地址和联系方法。我茫然注视他，看他漂亮的斜体字在纸上流淌。和PITT一样，都是左撇子呢。“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作为一个礼物？”管管追出来问。有些酒意的我落寞地问：“为什么要送你礼物？”

    “因为今天我生日呀！”管管毛茸茸的黑眼睛闪着快活的光。PITT，我找到一个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了。我返回酒吧打算把自己继续喝醉，能多醉就多醉。

    我说，过生日的人，我很爱你仍很爱你我在等你仍在等你，你知道吗？

    我送了PITT那么多礼物，上天终于也在这个晚上，送了我一件礼物。
 
    3

    两年前我费尽周折地调离了原来的学校，我不能忍受在同样的路上来回经过。在疼痛苏醒前我慌张地抽离，我快跑到城市的另一面假装失忆若无其事。为了继续活下去，我把自己变成了个小小园丁。

    我养花，雏菊、天竺葵、芍药、龟背竹、虞美人，我甚至还挖了个坑埋了个大水缸养睡莲。虽然缸里从来没有养出过半朵睡莲，但是雨天过后却多了些小青蛙。它们那么天真地叫啊、闹啊，让我显得不那么寂寞。每天下班后我就蹲在自己的小园地里培土、剪枝、捉虫、施肥。我还在超市买了整套的工具。

    我成了教研室里不太受欢迎的人，因为孤僻，也因为偌大年纪没有男友。我的指甲缝不再洁白美丽，浑身泛着泥土气息。我种得最多的还是玫瑰，这是俗气的花但并不好种。PITT你知道吗，要让它开花很难呢！

    过去四年里我写了七本日记，我原想着如果哪天你要离开就全部送给你。它们是我的秘密我的武器，我原以为凭借它们就可以抗拒一切分离，将你永远留在身边。我曾经坚信石头人也会感动石头人都会为我回头，可我现在才明白，石头人或许会，但PITT却不能够。

    于是我把它们全烧了，纸灰精心地培在了玫瑰花旁。

    我聪明的，你告诉我，去爱一个人，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够抵达。

 

 4
 
    管管又给我打电话了，他的声音很忧郁，他说，两年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不实现诺言？我说我要再问问你，我得给你写封E-mail。结果他一把拉掉了电源，他强吻我，他推搡着我大声说：“那个人已经死掉了还问什么！”

    我不原谅他。

    亲爱的我已经学会不哭了，管管传染了我这个毛病。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管管，因为我怕你误会。他很喜欢我，我们认识也有很久了，从去年你生日那天开始。不过我告诉他我爱你，只爱你。

    还有一个星期就两年了，亲爱的你一定要记得啊！

    我的月季开了好多，和你说过吗？

    17th,may.

    PITT说过最讨厌男人哭，现在他可以自由飞翔了一定更不会哭。只是潇洒的他聪明的他不羁的他，还记得我吗？除了他，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我想要从土里收获什么。

    我总是想，如果那天我不吵着吃冰淇淋，如果我不是站在窗口看你，如果你过马路时不回头望我，如果开车的那个人不喝酒……如果如果，如果这些如果能够实现，我甚至愿意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我多希望是一场噩梦。过去每次从噩梦中惊醒，你总是拍拍我的头说不怕不怕，我在这儿呢。现在我夜夜大汗淋漓泪湿脸颊，谁来安慰？

    于是我奋勇地挖土。土地多么沉默，可它藏着你的消息和气味。我要问它，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不停歇地问它——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还不回来。

    等到七月我的花园开花了，我要带着我的全部财产来看你。我要耐心等候，我等长庚从西方升起，我等着把所有的花在寒星升起时放到你真正的信箱里，那管管就没有办法伤害我了。

    可星星究竟是谁的眼睛，夜夜忧伤地望着我，却从不言语。

    5

    管管走了。

    他说他再也不能忍受咫尺天涯的折磨，再也不能忍受爱的折磨。我也是。我想PITT的历法一定和我的不一样，否则他一定会回来找我。或许，他回来过，而我刚好不在家。

    管管给了我一个地址，他说我什么时候想他了就去找他，他也等我两年。他走的时候拼命抱我，我们道别，我们同病相怜，我们眼泪鼻涕一塌糊涂。管管说：“别让我等太久。”他如果不是那么容易流泪倒真的很像PITT，都那么善良温柔，都那么清洁聪颖，连亲吻都带着一模一样凉丝丝的淡淡烟草味儿。只可惜管管不是PITT，我也不能把管管当PITT。

    “你要我留下来吗，你要我吗？”管管一边慢慢地跑一边回头流着泪问。我只是摇头，使劲摇头。我还没有想清楚，我不能辜负一颗同样那么用力等爱的心。

    等待是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我在等PITT，管管在等我，我们都在等永远也追不上的恋人。我的追求已经败局落定，管管的呢？

    我亲爱的，你告诉我。

    6

    我在城市里走啊走，走着走着发现居然全是丁字路口。在回到原地前要做个决定，我对自己说。

    海滨城市的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蓝，它永远那么好心情。我循着过去的路线走，想象自己每一步都踩着与PITT曾经踏过的烟尘。我知道这样很傻，可我愿意最后作一次傻子，谁说人要一辈子活得聪明？我走到邮局，坐在邮局冷清而客气的长椅子上，工工整整地写我之于PITT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手写的信。我写得很吃力，似乎不知道应该把人生怎样浓缩在一张薄而透的纸里送给他。

    写完了，我认真地写下了两年前的那个地址。现在那里搭满了脚手架，那里一片烟尘。他们拆掉了我们的记忆，我们的过去，我的一切思念。从今之后再也把握不住什么了。

    邮局的旁边是音像店，我走进去戴上耳机试听。耳机里是我第一次看到PITT时晚风里传来的歌，那一天过去都六年了，一切都在改变只有心动如初。我背对着大门，泪水四溢。他唱着：“让我躺在你怀里，从此永不分离。”我亲爱的，你还会躺在谁怀里？分手好吗，你说过别等你太久，你说过要快乐。可是，你快乐吗？

    旁边试听的陌生人递给我一张纸巾，他问我：“Are you ok?”我哽咽着回答：“Nothing, just sad.”

    Nothing, just kiss memory goodbye.

    真的没什么，只不过是想念一个老朋友，想要告诉他我要开始新生活了。只不过是感到抱歉，因为我们曾经说好，假如分手，我一定不哭.

    编辑 慕荣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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