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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才是天堂
作者:兔子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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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5-04-07 01:08:19
经过这样的一次沦陷,我终于明白:我爱你———这简单的三个字,不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才说出口……
平平常常的一个晚上,遥控器被我当作发射器一样对着电视按来按去。只有本港台的《百万富翁》稍微有意思一点,随便看看吧。休闲 居 编 辑
中途,开始插播一条特别新闻。
下一秒,我的呼吸停止了。
停止呼吸的准确时间后来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2001年9月11日20时55分。
纽约快讯:当地时间9月11日上午接近9时(北京时间11日晚接近21时),美国一架飞机撞上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大楼。从现场可以看见大楼上部浓烟滚滚,被撞出一个大洞。目前飞机具体型号和伤亡情况不详。
……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仅呼吸停止了,甚至感觉不到心脏究竟是否仍然在跳。
“纽约世贸中心……”播音员的一字一句敲得我全身颤抖,如同一只寒风中的落水狗。
纽约世贸中心?
哦,是的,小保!———小保在那里。
小 保
那年初中升高中,我考取了四中,那是一所市重点中学。
开学的第一天总是发书分配座位什么的,我看了看门口的座次表,找到自己的座位,摸出抹布开始擦桌子。经过一个假期,课桌椅上的灰尘足以清晰呈现出用手做笔写下的任何字句。
没有认识的人,我是学校惟一一个考上四中的。我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胡思乱想着,压根儿没留意旁边站了个人,不留神转过头去,吓了我一跳———一张脸!而且差点儿就贴到我的脸上来了!
硬生生把头往后扬,身子也跟着往后,紧接着一个重心不稳,连人带旁边的凳子“哗啦”一下摔在地上。
这下好了,全班同学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过来。跟着,看热闹的看热闹,起哄的起哄,而一个原本双手撑着我的桌沿笑嘻嘻地看着我的男生,此刻腾出了一只手,伸向我。
开学第一天就出了个丑,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男生,也就是致使我摔倒的罪魁祸首,心里反复斗争着要不要理会他伸过来的手。不理吧,全班同学都看着呢,而且他也是新同学,太较真儿了不好;理吧,好端端地他站那儿吓人干嘛?
算了算了。我没好气地把手递过去,想拽着他一使劲儿就起来了,没想到———这下真正好看了,全班人马立即炸了锅———他居然也来个重心不稳,不偏不倚地正好倒在了我的身上!
纽约快讯:当地时间9月11日09:05(北京时间11日21:05),第二架飞机撞在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大楼,并引发爆炸。20分钟前,第一架飞机撞在大楼上,从现场可见两座大楼上部浓烟滚滚。目前飞机型号、伤亡情况不详……
我亲眼看到第二架飞机撞上了世贸的另一幢楼。
似乎一次不过瘾,还有慢镜头一遍遍地回放。那一声声的巨响,分明是在我心里爆炸。
我有点恢复知觉了,感到手脚冰冷、发麻。半晌缓过劲来,发现塔楼被撞的部分是上半截———小保小保,你没事吧?
我
自从开学第一天就发生了那件摔倒的糗事之后,我足足有大半学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不由我不恨他,那天他从我身上爬起来后,想了半天竟然憋出一句话:“嘿嘿,谢谢你帮我擦了桌子。”———原来我把座次表看倒了,义务帮他擦了桌子。
那年我参加了学校女子乒乓球赛,并夺得了亚军。从那以后,无论是课间、体育课还是放学,只要看我闲着他就赖不兮兮地非要跟我切磋切磋。我们学校的乒乓球爱好者众多,但乒乓球台只有6张,所以一到休息的时候总是人满为患,而小保这个不学无术的男生总会“牺牲”最后一堂课去霸占球台,到了放学下楼,总能见到他站在球台上向我使劲地挥手、高呼我的名字,并不时用脚去踢其他人正在那张台上暂打着的乒乓球。
就因为这乒乓球,事情还搞大了。老师分别把我们两人的家长请到了教务处,传授“早恋之弊端”,并请家长严加看管。我妈回家后狠狠地骂了我一顿,让我写了保证书不再与小保来往。小保的情况与我不分伯仲。
纽约快讯:当地时间9月11日09:30(北京时间11日21:30)消息,随着一声巨响,世界贸易中心南楼在爆炸中轰然倒塌。
南楼?上帝保佑小保呆在北楼。
我哆嗦着拿出通讯录,可小保的名字怎么也找不到,而且手一翻就是好几页,根本没办法将每一页分开。
他前两天还给我打过电话,还是一贯的油腔滑调,说咱俩年纪都不小了,等他回国将就凑合着过算了。
我照例骂了他一顿。
高中毕业以后,我和小保考入了同一所大学,读不同的系。我跟他都是学生会的干部,各自有无数追求者。我们常列出追求者名单,然后逐一替他们配对,再冒充他们各自写一封情书,约在哪里见面,据说还真成了几对。我们的关系除了高中开学的第一天那次冲突和解以后,一直很友好,常碰头聚会。但绝对没有爱情———这是我们一起讨论后的结果。
那次的讨论是在大学毕业考试后的第2天,那个晚上我们都喝了点小酒,借着酒劲说了些自认为很感性的话。他爸妈到外地去了,我们便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我抱着一个垫子,那个垫子是紫红色的,上面还点缀着些金色的星星。我一边说一边举起垫子往小保头上砸。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小保?”我轻声地叫他,我的声音像涂满了草莓果酱的黄油面包,甜得发腻,他会认为我是在勾引他的。“小保?……”听着他的心咚咚地跳着,我心里不由一阵窃笑。
“别再折磨我了。我不是柳下惠,小心待会儿要你好看!”他突地睁开眼,看穿了我的把戏。
唉———没意思。我叹了口气从他身上翻下来坐在木地板上,扭过头看着他。我讨厌太聪明的人。随后他坐起来,我们又开始讨论关于结婚的问题,然后一致认为这不是什么好事,最后两个人打着酒嗝信誓旦旦地约定:永远的友情,永不谈爱情。
可是,也许事实的真相是我们都各自心怀鬼胎却不愿说破;也许爱情本就应该是这样扑朔迷离;而最大的可能,是上帝决定,永远不让我们承认———我们彼此相爱!
纽约快讯:当地时间9月11日10:28(北京时间22:28)消息,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另一幢摩天大楼(北楼)突然爆炸并倒塌。这标志着闻名世界的纽约世界贸易中心两座摩天大楼不复存在了。
此刻,我的心中除了绝望再容不下其它,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翻到他的电话,打他的手机,可是怎么也接不通。
闭上眼睛,血肉模糊的小保便躺在废墟上面,睫毛还像那晚一样那么长……
细小颗粒的浪漫
大学毕业后,我到了一家时尚杂志做编辑,小保则到一家美资金融公司做助理。他刚进公司的时候工资很低,几乎只有我的一半那么多,而3年后,当我仍停留在每月领那一千来块钱的时候,他的工资已近5位数了。
小保很聪明,工作极其努力,上司很赏识他,他也一直嚷嚷着以后一定去赚美利坚人民的银子。我一直当耳边风,听过就算,没当真过。
还记得那天刚好是小雪,我们约在蒙地卡罗喝咖啡。星期天,天气预报说今天雨夹雪。坐下不久,小保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因为他的成绩出色,公司准备把他调去美国总部接受为期两年的集训。
回来就是小保总经理了。小保显得很得意。
“好啊。”我玩着杯子,吊儿郎当的,“一个月多少钱?”
他没有理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不太想去。”
“为什么?”我大呼小叫着,“这种镀金的好事都不去?而且回来还是某屁总!”我用指头捅他, “你傻了?难道……”我笑:“舍不得我呀?”
他还是没有理我,东张西望地不知在看什么。
“喂!说话说话!”我开始使劲儿地捅他,“其实真的,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一定不会相信男女之间真的有友谊存在。”说这话的时候我显得很诚恳。
小保斜着眼睛看看我,脸上浮起样板坏笑:“你是不是想让它再暧昧一点儿?”
“那我就做你的小蜜,让别人笑话你,说你找了个全世界最丑的小蜜。哼,还某屁总呢,这么没水准。”
“哟,瞧看把你美的,还小蜜呢,我‘暧昧’的意思是看你有没有空给我做钟点工……”他话音未落,我一个靠枕已经扔过去了。
掩饰内心慌乱的最好方式就是制造一种假象,这样别人就感受不到你真正的体会,无法触及你的思想。这样不是很好吗?难道非要把自己剥光,赤裸着展示给别人看?我虽然说着调侃的话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恐慌。没有任何先兆,他竟然要走。
……沉默。空气中流动的细小颗粒使人感到窒息,连不时飘来的音乐也是该死的幽怨。张惠妹明明该唱摇滚的怎么会唱出《我可以抱你吗爱人》这样的调子?这一切都让我想哭。
他自嘲地笑笑,“会来送我吗?”
我点点头,眼睛望向窗外,天空中飘起了小雨。真好。这样很浪漫,不是吗?
两周后他准备启程。我到机场送他,显得很轻松地跟他告别,还很正式吻了吻他的左脸。
小保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我,眼神里除了留恋还有很大余地。那眼神让我觉得也许这样真的是一种悲哀。看着他拖着行李入闸,我知道一切都无可挽回了。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泪水终于不争气地冲出眼眶。不顾旁人的目光———为什么我不对他说:其实我舍不得你走,为了我留下来,好吗?给我一点时间。也许我会爱上你……
电视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这已经是我第9次关它了,虽然过一会儿我一定会又忍不住把它打开。
我一直打着小保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我多么希望小保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的心里一直有个秘密,那是大学毕业后两周年校庆的时候,我和小保各自回学校开庆祝会。去的路上,接到小保打来的电话,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安,说,晚会结束后咱们回高中班的教室好吗?我有话对你说。不等我回答,他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小保一直都不知道,其实那天晚上我是去了的,我一直坐在楼下的小花园里,一直看着3楼教室的灯开了然后熄了,然后小保走下楼、走出学校,然后我上了楼。
市里拨了一块土地给学校建了新的教学楼,学生们都已经搬到新楼里去了,而这幢旧楼不久之后就会被拆掉,修建一个新的运动场。
教室里很乱,课桌横七竖八地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从讲台上看去,桌子明显被人推开了一条道,我望着道的尽头,那张替小保抹过的课桌,一瞬间百感交集……
他会对我说什么?这个问题自小保打来电话之后便困扰着我,直到我走到那张课桌前,看到小保用手指在灰尘上画出的字———“小保爱若若”,两个名字各用一颗心包围着,并在中心位置交汇。
第二天,我给小保打了个电话:“sorry啊,实在抱歉,昨天被灌醉了,你,不生气吧?嘿嘿!”
电 话
纽约世贸中心被炸的3天后,我瘦了整整一圈。每当天一黑,我就神经病似地在四中的运动场里走来走去,并不停地流泪和打电话。
已经一个星期了,小保仍然没有音讯,我仍然在运动场走来走去、流泪、打电话。
我坐在草地上,把脸埋在双手里,泪止不住地从指缝渗出来,一直滴到草地上面、钻进土里。就在这休息的间隙,我的手机响了。现在我谁也不想理……正想关机的时候,一个念头闪过———会是小保吗?会是长途电话吗?
电话通了,我的心狂跳着,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但传来的却是我的回声,我试探着,喂!喂喂!这时候电话开始嘶嘶地响,里面有个被“嘶”声破坏得完全听不清楚的声音在响着,但我肯定那是个人在对我说话。
“小保?……”我努力分辨着那声音。
“若若?喂———若若!”我听清楚了!是小保的声音!老天,他还活着!我应了一声之后,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听着他一个劲儿地说着原本是我想对他说的那三个字,听他说等他的腿伤好了之后立刻回来,听他说他是怎么在英勇的消防员的帮助下得到救助的……
挂上电话,我向后躺倒在草地上,全身瘫软。哭肿了的眼睛只能睁开一丝小缝,我看到天空很高,缀着星星,漂亮极了……
编辑:慕荣楚楚